谦泰吉的新生
战争的创伤是深重的。新政权接手的是个烂摊子:经济困难,粮食匮乏,百业凋敝。
1949年10月的一天,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的喜庆锣鼓未歇,中共pg电子县委书记李先兵就召集他的战友们谋划发展生产、保障供给,恢复经济的大计。在众人七嘴八舌中,他想到了江口。
他知道,江口的谦泰吉槽坊关门了,另有天成享、泰和义、陈化楠等12家小槽坊也举步维艰。pg电子老百姓过日子,第一是吃饭,第二是喝酒。尤其是逢年过节、红白喜事,桌上总少不了酒水。“无酒不成席”是流传很久的习俗。这是一个不小的市场。私人槽坊的生产满足不了供应,政府正好填补空白。再说,酿酒可是个高利润行业,政府应该拿在自己手中,一来可以解决部分失业者就业,二来可以增加财政收入,壮大自身实力。再则,老百姓有酒喝,会更加开心,更加拥护人民政府。总之,革命是为了让大家过上好日子(包括有酒喝)。
于是,我们看到,1949年10月中旬,即离pg电子县人民政府成立不到5个月,离县人民政府将治所由江口迁到枝城后不到一个月,县政府就派干部到江口办起了“群利槽榨坊”,用的是前正街“田兴顺”槽坊的地方。槽坊酿酒,榨坊榨油,油香酒香混杂一处,在古老的江口镇飘溢起来。
这家由人民政府开办的厂子,使人们隐隐感觉到一种新气象新希望。值此之际,前谦泰吉的店员和工人也踊跃起来。由杨厚海、黄明斋、李世炳、江友德、张家义、张万美、万辉典等8人合股,开了一家名叫“维生公”的槽坊,意为响应人民政府的号召,生产自救,大家同心干。
有意思的是,维生公利用的是原谦泰吉的场地和设备,经理杨厚海及多数人都是原谦泰吉的店员和工人。黄明斋这位前谦泰吉掌柜先生重操旧业。李世炳、江友德两位谦泰吉大师傅则成了掌酢师傅。这支人马干得十分投入。他们把关闭了的店门重新打开,把停下来的灶火重新点燃,一时间前店算盘响,后坊烹酒香;购粮的购粮,卖酒的卖酒,竟有些重现谦泰吉当年辉煌的势头。
维生公营运了八个多月,又迎来新的变革。
烟、酒、盐,或是人民生活的必须品,或属高利润行业,当年又都是紧缺物资,人民政府当然要加强管制,以利国计民生。1951年8月,pg电子县副县长许强和税务局长许善斌来到江口,着手施行“对私营企业实行改造,对烟酒实行专卖”的新政。
许强他们的方案,就是将公营群利槽榨坊酿酒班和维生公合并,以谦泰吉槽坊为基地,成立公私合营pg电子县江口酒厂;主管生产和财务的干部由国家委派。
维生公和群利槽榨坊的头儿不明白:他们的事情刚刚开了个头,为什么又来一个折腾?许强是刚刚由城关镇委书记提拔上去的,很有基层工作经验,很会做人的工作。他说,小槽坊变成大酒厂有什么不好?人家想进来都进不来呢。说实在一点吧,酿酒要粮食,去年沮漳河发大水,问安共和垸淹田7万亩,群众饿肚子,要弄粮食造酒很难。给你们交个底,粮食就要由国家统购统销了,到时候恐怕没有多少粮食供给私人槽坊,而公私合营的酒厂,粮食供应肯定是有保障的。公私合营是件大好事呀。
大家一听,这话说得实在,并且交了底啦,再说共产党和人民政府掌政以来,凡事都能够说到做到。不信你看,国民党喊禁毒,禁了多少年,市面上的鸦片馆越来越多。这新政权说要“禁土(烟土)消毒”,就动真的,来硬的,杀了几个烟土贩子,立马就把市面上收拾得干干净净。还有,共产党说要禁娼,一夜之间,胭脂巷的婊子便统通作鸟兽散了,政府还帮她们找男人成家帮她们找工作让她们自食其力呢。
那是个秋高气爽的日子,在鞭炮锣鼓的热闹中,“公私合营pg电子县江口酒厂”的牌子挂在了谦泰吉店铺前。酒厂将谦泰吉北边临街店面辟为办公室,南边沿江后屋仍作生产作坊。 不多时日,公私合营的优越性显现出来,公方保障粮食供应,解决部分流动资金。槽坊的掌酢师傅尽是镇上一流技术工人如江友德、李世炳、张宏圣等。优势资源在手,何愁厂子不活?那些个私营槽坊又哪里是竞争对手?识时务者立马找到公方代表要求合营。公方代表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,合什么营呢?要不,干脆把你的槽坊卖给我们。私营槽坊的老板盘桓数日,算是想明白了:政府办的厂大着呢,趁早卖掉槽坊,多少能得些现钱。江口酒厂顺势而为,又购买了郑亚清、陈化楠、周茂林三家私营槽坊,分别取名为二、三、四分厂(实为生产车间)。